十月廿三 晴
晨起推窗,忽见庭院梧桐飘落三两黄叶,才惊觉秋意已深。想起范成大《横塘》中"南浦春来绿一川"的句子,虽非春日,却莫名驱使我踏上了寻访古诗横塘的旅程。
一、烟水迷蒙处
乘着午后的暖阳来到苏州横塘,眼前景象与想象大不相同。古渡口早已不见石桥画舫,唯余拓宽的河道映着粼粼波光。岸边垂柳仍如古诗所云"石桥朱塔两依然",只是朱漆斑驳的宋代彩云桥,如今被围栏保护着,像位沉睡的老者。
"年年送客横塘路,细雨垂杨系画船"——这诗句突然在心头泛起,恍惚看见八百年前词人执伞立于蒙蒙烟雨中。
二、碑廊觅遗韵
在横塘驿站旧址发现长达百米的诗碑廊,青石上镌刻着历代文人咏叹横塘的诗词。指尖抚过乾隆年间《横塘夜泊》的刻痕,突然理解古人为何独爱此处——水陆交汇的横塘,原是离愁的具象化。那些"西风愁起绿波间"的句子,此刻都成了三维的画卷。
三、黄昏的顿悟
暮色渐浓时坐在渡口茶肆,老板用粗陶碗斟来碧螺春。谈及古诗横塘的变迁,老人笑道:"你们文人总爱找旧时月色,却不知新栽的香樟树下,后生们正写着属于他们的横塘诗。"这话如茶汤般滚烫,烫醒了我的执念。
归途车载收音机里飘出评弹《枫桥夜泊》,突然惊觉:古诗里的横塘从未消失,它只是化作千丝万缕的文化基因,藏在现代人"却话巴山夜雨时"的微信对话框里,躲在短视频中一闪而过的运河镜头中,等待某个秋日,与懂得凝视的眼睛重逢。
后记:日记本里夹着片银杏书签,是在诗碑廊拾得的。它将成为新的横塘记忆——就像古人用诗句凝固时光,我们亦在用生活续写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