狸奴小影:从陆游"风卷江湖雨暗村"到黄庭坚"夜阑犹剪灯花弄"的猫趣日记
晨光里的毛团
卯时初刻,窗棂透进蟹壳青的晨光,书案上团着个雪球似的活物——正是我那三岁的白猫云奴。忽然想起陆放翁《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》中"风卷江湖雨暗村,四山声作海涛翻"的磅礴气势下,诗人却写着"溪柴火软蛮毡暖,我与狸奴不出门",不禁莞尔。
古诗中的猫影
黄庭坚《乞猫》诗里"夜阑犹剪灯花弄,晨起先闻雀噪喧"写尽猫儿昼夜颠倒的天性。此刻云奴正用粉爪拨弄我悬在案边的毛笔穗子,墨汁溅在它鼻尖上,倒像是戏文里的丑角。忽然记起明代王世贞《题画猫》"玉狸花底捉流萤,金锁窗前趁月明",这"捉"字用得何其精妙!
午后的猫禅
竹帘筛下的日影西斜时,云奴已在蒲团上团成八卦状。想起苏轼《上元夜》中"狸奴睡熟犬息吠,时有幽花落砚池"的意境,竟与眼前景象重叠。清人龚自珍《己亥杂诗》里"忽然搁笔无言说,重礼天台七卷经"的顿悟,怕也比不上看猫打哈欠时舌尖卷起的小漩涡更令人参透禅机。
猫爪下的诗行
傍晚研墨时,云奴突然蹿上案头,在宣纸上踏出几朵梅花印。这倒应了宋代林逋"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"的咏梅名句——虽然肇事者此刻正若无其事地舔着爪子。查慎行《猫食》诗云"食罢狸奴勤洗脸,坐看童子戏抛钱",这"勤洗脸"三字真是把猫的矜持写活了。
夜灯下的哲思
掌灯时分,云奴蹲在《宋诗别裁集》上,金瞳随着烛火明灭。忽然懂得范成大《嘲畜猫》中"朝慵午倦谁相伴,猫枕桃笙苦竹床"的寂寞。猫儿打个滚露出雪白的肚皮,又让人想起杨万里《嘲稚子》"日高睡足犹慵起,小阁重衾不怕寒"的闲适。这些写猫的古诗,竟串起千年来的烟火温情。
最后一更梆子响时,云奴已窝在青瓷笔洗边酣睡,胡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。明代沈周《题猫》"曲阑干外小庭空,睡起狸奴理毳绒"的画面,此刻正在我的书斋里鲜活上演。猫与诗,原是古今文人最柔软的慰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