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二十三日 晴
今夜重读辛弃疾的《西江月·夜行黄沙道中》,"明月别枝惊鹊,清风半夜鸣蝉"的意境忽然鲜活起来。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,恰似八百年前那个稻花香里的夏夜。
一、月光下的时空交错
推开吱呀作响的纱窗,银白的月光泼墨般倾泻在书桌上。电脑键盘反射着冷光,与砚台里半干的墨迹形成奇异对照。忽然想起词中"七八个星天外"的疏朗,抬头却只见城市霓虹染红的夜空,唯有东南方固执地亮着一点——不知是金星还是固执的航标灯。
"旧时茅店社林边,路转溪桥忽见"这两句总让我想起外婆家的石板桥。童年的夏夜,桥下萤火虫明明灭灭,与如今窗外24小时不灭的广告灯箱,构成记忆与现实的蒙太奇。
二、电子时代的田园牧歌
手机忽然震动,是朋友发来的星空摄影。放大图片辨认星座时,惊觉自己正重复着古人"稻花香里说丰年"的喜悦。只不过他们听取的是蛙声一片,我们分享的是JPG格式的银河。
空调外机嗡嗡作响,替代了词中的"清风半夜鸣蝉"。忽然理解古人为何要记录这些寻常声响——或许正如我现在会特意记下冰箱运作的韵律,这些都将成为未来的乡愁。
三、跨越八百年的月光
合上电子阅读器,屏幕最后的反光里映出自己的眼睛。八百年前的辛弃疾在黄沙道中看见的月光,此刻正同样照在我的睫毛上。那些惊飞的鹊鸟或许早已化作春泥,但"路转溪桥忽见"的惊喜,仍在每个迷路时的导航提示音里复活。
睡前最后看了眼天气预报APP,明日晴转多云。不知当年的词人,是否也能在稻花香里预知风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