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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独坐,忽忆白居易"夜深知雪重,时闻折竹声"

冬夜听雪记

——白居易诗句里的静谧时光

窗外的雪又悄悄落了一整夜。凌晨醒来时,枕边手机显示零下九度,玻璃窗上凝着冰凌花,恍惚间想起白居易那首《夜雪》:"已讶衾枕冷,复见窗户明。夜深知雪重,时闻折竹声。"

一、雪压竹枝声

披衣走到阳台,小区里的竹林果然弯成了满弓。积雪从竹梢滑落的簌簌声,与诗中"折竹声"隔着千年共鸣。这声音不似夏雨的酣畅,不如秋叶的萧瑟,是种带着脆生生的钝响,像有谁在冻僵的宣纸上缓缓研磨。

记得去年冬天在苏州拙政园,导游指着"听雪亭"说:"古人赏雪要闭目凝神,听雪粒敲打瓦当、竹叶、石阶的不同音色。"当时不以为然,此刻才懂这种听觉审美——原来冬雪最动人的不是银装素裹,而是天地间那支无声的交响。

二、寒灯照影深

书桌上的台灯将影子投在雪墙上,忽然明白古人为何总在冬夜写诗。黑暗被积雪反照成朦胧的亮色,万籁俱寂中,连呼吸都带着白气在光影里起舞。翻出《白氏长庆集》,发现这首诗作于江州司马任上,被贬的诗人听着雪折竹枝,竟品出了"复见窗户明"的欣喜。

三、冬藏见本心

现代人总抱怨冬天沉闷,却忘了这是自然给的沉思期。冰箱塞满食材的我们,再难体会"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"的期待。但至少在今晨,我学着白居易竖起耳朵:暖气管道的水流声、楼下保安踩雪的咯吱声、远处早班车碾过冰碴的碎裂声,都在讲述着冬天自己的故事。

合上诗集时,东方既白。积雪开始融化,那些被压弯的竹子正慢慢挺直腰杆。忽然期待下一场雪,期待在某个无眠的深夜,再次听见千年之外的折竹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