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枫桥夜泊》——一场跨越千年的心灵对话
十月二十三日 阴
深秋的姑苏城,暮色来得格外早。当我踏着青石板路走到枫桥边时,寒山寺的钟声正穿透薄雾传来,恍然间与张继那首千古绝唱《枫桥夜泊》撞个满怀。
月落乌啼霜满天
运河的水面泛着细碎的银光,对岸的渔火像被水汽晕开的朱砂。乌篷船轻轻摇晃,惊起芦苇丛中两三寒鸦。指尖触碰石栏的刹那,冰凉的霜意顺着经脉攀上来,让我想起课本里泛黄插图中那个唐朝落第书生——他是否也这样,在某个霜重的子夜,数过桥洞下第十七道水纹?
江枫渔火对愁眠
现代霓虹在远处勾勒出东方之门的轮廓,而眼前这盏随风摇曳的渔火,却固执地保持着千年前的模样。游船的马达声惊散了倒影,那些碎光又顽强地聚拢,像永远剪不断的愁绪。我忽然明白,张继写的从来不是风景,是时间洪流里所有失眠者共同的心事。
“真正的诗意不在远方,在于你凝视寻常事物时,突然与古人产生的那一秒共鸣。”——笔记本扉页上的铅笔字迹被雨水晕开
姑苏城外寒山寺
钟声又响了。这次数清了,整整二十八下。导游说寒山寺的钟早已不是唐代原物,可当声波震落银杏叶的刹那,我分明看见有个青衫背影正在月光里提笔。那些关于前途的迷茫、关于乡愁的辗转,原来早被写进青铜纹路里,等着某个同样无眠的夜来认领。
夜半钟声到客船
返程的渡轮拉响汽笛时,手机弹出未读邮件提醒。二十一世纪的焦虑与八世纪的惆怅在屏幕上重叠,突然觉得那个“夜半钟声”的意象如此永恒——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客船,而诗人留下的,是让所有漂泊者都能暂时停泊的枫桥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