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
深夜推开窗时,李白这句诗突然撞进心里。今夜的月光格外清澈,像一层流动的水银铺在书桌上,让我想起儿时在乡下外婆家,也是这样明亮的月光下听她讲牛郎织女的故事。
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
空调外机嗡嗡作响,远处高架桥上的车灯连成流动的星河。二十年过去,外婆的老屋早已拆迁,那片能看见银河的晒谷场变成了购物中心。但每当看见这样的月光,鼻腔就会突然涌上稻草堆的干燥香气,耳边响起竹椅吱呀的声响。
上周整理旧物,在字典里发现一片枯黄的银杏叶。那是初中毕业那年,和同桌在校园最大的银杏树下捡的,当时我们还模仿古人"红叶题诗",用钢笔在叶脉上抄了半首《静夜思》。如今她已在北欧定居,朋友圈常晒极光,却再没见过这样澄澈的月光。
今人不见古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
加班回家的地铁上,看见穿校服的女孩正用平板临摹《千里江山图》,青绿山水映着车厢苍白的灯光。突然理解为何古人总爱对月抒怀——在这瞬息万变的时代,唯有千年不变的月光,能让我们与杜甫、苏轼产生跨越时空的共鸣。上周在博物馆看到明代的白玉兔镇纸,那只在月宫捣药的小玉兔,此刻正蹲在我窗台的多肉盆栽旁。
合上电脑时,月光已经悄悄爬到了枕头边。忽然想起去年在敦煌看到的唐代壁画,那些飞天的衣袂或许也染过这样的月色。我们追逐着科技的光亮,却永远需要一片月光来安放乡愁。此刻的月光里,藏着外婆手心的温度,校园银杏叶的脉络,还有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思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