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推开窗时，楼下的蒲公英正被风揉碎成无数小伞。忽然想起孟郊《游子吟》中那句"谁言寸草心，报得三春晖"，握着给母亲准备的康乃馨，指尖沾满晨露般的凉意。

一、旧相册里的时光

翻开樟木箱底的相册，1998年的母亲还穿着碎花连衣裙。照片里她弯腰为我系鞋带的模样，与此刻阳台上晾衣服的剪影重叠。三十年光阴从指缝漏走，而她的白发比相纸泛黄得更快。

二、厨房里的三春晖

视频通话时，母亲总把镜头对准灶台。"今天炖了你爱的莲藕汤"，蒸汽模糊了手机屏幕，却清晰传来二十年不变的咕嘟声。忽然明白，所谓"报得三春晖"，不过是记住她总把藕块舀进我碗里，自己只喝清汤的习惯。

三、未寄出的回信

整理书房时发现母亲2003年的信："你总问为什么夜班后不休息，因为想让你看见星星时，也看得起天文望远镜。"压在箱底的，还有我始终没寄出的回信草稿："谁言寸草心，至少让我做您手边的枴杖。"

傍晚的康乃馨插进青瓷瓶，我拍下照片发给她。母亲秒回三个咧嘴笑的表情，又补了条语音："囡囡，汤里给你留了藕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