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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达爱意的散文短篇:晨光中的栀子信笺

表达爱意的散文短篇:晨光中的栀子信笺

五月二十日 晨雾未散

窗台陶盆里的栀子花又开了第三朵,乳白花瓣还蜷着青涩的边角,像你初次给我系围巾时微微发抖的指尖。记得你说这花该用雨水浇灌,于是我积攒了整整三个雨季的屋檐滴答,如今都化作叶脉间滚动的银河。镇纸下压着你去年写的便签,墨迹被阳光啃食出毛边,那句「晚归勿念」的「念」字洇开成一朵墨色栀子,夜夜在我枕畔生长。

铜壶煮雪的夜晚

去年除夕守岁,暖气管道突然爆裂。我们裹着同一条绒毯看冰花爬满玻璃,你忽然用冻红的指尖在我掌心画符。说是家传的取暖秘术,后来才坦白是小学课堂偷刻的「火星文」,拼写出来原是「欲渡黄河冰塞川」——那时你正替我暖着冰凉的脚踝,睫毛上凝着霜汽,却偏说是我呼出的白雾染白了黑夜。

五月廿一日 细雨斜侵

今日整理旧书时,从《追忆似水年华》扉页抖落若干干枯的茉莉。想起你总笑我读书如蚕食桑叶,非得在字里行间埋些花种才肯罢休。这些花瓣应当夹自三年前的立夏,那天你穿着沾满柳絮的白衬衫,在图书馆角落为我念聂鲁达的诗。声音轻得如同蝴蝶振翅,却惊动了整座书架上的神灵。

「我喜欢你沉默的时候,因为你仿佛不在」——你念到此处突然卡壳,原来是发现了扉页我偷偷画的你打瞌睡的速写。那时窗外的云朵正在融化,而你的耳垂变成透光的石榴石。

关于爱的形而上学

哲学系的朋友总争论爱是存在亦或践行。我却总想起你修电饭煲时鼻尖沾的机油,想起你凌晨四点为我熬枇杷膏时搅动的银勺,想起暴雨天你站在地铁口举着的双人伞——伞骨明显朝我这边倾斜出三十度角,而你右肩的衬衫透出深蓝的海浪。这些具象的瞬间堆叠成塔,塔顶供奉着所有未说出口的「在」与「始终」。

未寄出的信

在青瓷花瓶底发现你去年藏的情诗。铅笔字被水汽晕染成星图谱,只好凭着记忆拼凑:「想要成为你窗棂上永不下沉的月/成为你药包角落偷偷多放的一颗冰糖/成为你走过漫漫长路后/永远亮着的那盏玄关灯」。原来你早把告白藏在所有日常的褶皱里,像春风藏进柳梢,月光藏进井水。

暮色渐浓时,我给栀子花转了半圈方向。明天清晨第一缕光会先吻醒花苞,再漫过你留下的陶瓷马克杯——杯底沉淀着未冲净的咖啡渍,如同我们未能说尽的话语,正在时光里酝酿成温柔的琥珀。或许爱本就是篇永远书写不完的散文,没有起承转合的桎梏,只有生生不息的逗点,在晨光与暮色间绵延成永恒的原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