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廿三 阴雨
窗外的梧桐叶在雨中簌簌作响,像极了《古诗十九首》里"白杨多悲风,萧萧愁杀人"的意境。突然想起昨日在旧书摊翻到的那本《唐诗三百首》,泛黄的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枫叶,叶脉里还凝固着某个秋天凄凄的古诗韵脚。
一灯如豆的相遇
台灯将我的影子钉在斑驳的墙面上,恍惚看见杜甫在《秋兴八首》中写"玉露凋伤枫树林"时颤抖的衣袖。那些凄凄的古诗总在雨夜复活:李商隐的"红楼隔雨相望冷",李煜的"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",字字都化作冰凉的雨滴,顺着我的脊背滑进记忆的裂缝里。
想起少时读"枫叶荻花秋瑟瑟",只觉得韵脚好听;如今再读,忽然懂得白居易为何要在浔阳江头湿透青衫。那些凄凄的古诗里藏着的,原是我们终将经历的离别与衰老。
雨打芭蕉的启示
凌晨两点,雨势渐急。阳台上那盆羸弱的芭蕉开始演奏蒋捷的"悲欢离合总无情,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"。这让我想起去年在苏州博物馆见到的明代蕉叶砚,砚底刻着"留得枯荷听雨声"——古人连伤感都如此精致。
忽然惊觉,我们这代人早已失去用凄凄的古诗排遣愁绪的能力。手机屏幕的蓝光里,焦虑像野草般疯长,却再难长出"采菊东篱下"的悠然枝桠。那些平仄格律构筑的精神避难所,正在被短视频的浪潮冲垮成文明的碎片。
夜雨渐歇时
破晓前雨停了,远处传来环卫工人扫落叶的沙沙声。电脑屏幕映着我熬夜泛青的眼圈,文档里躺着半篇未完成的策划案。忽然想给千年前的杜甫发条微信:您说"文章憎命达",可如今我们连安静读首凄凄的古诗的时间都被算法榨干了。
合上日记本时,一片梧桐叶粘在窗玻璃上,叶尖还挂着水珠,像句未写完的绝句。或许明天该去郊外走走,学王维那样"行到水穷处",看看能否遇见属于自己的"坐看云起时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