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玉楼春》里的春愁日记

三月廿八日·微雨

清晨推窗时，檐角正滴落着隔夜的雨，忽然想起欧阳修《玉楼春》中"尊前拟把归期说，未语春容先惨咽"的句子。这青灰色的天幕，倒真衬得上词里欲说还休的愁绪。

一、阶前新绿

石阶缝隙里钻出的蒲公英，嫩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。记得《玉楼春》下阕写着"离歌且莫翻新阕"，可春风偏要翻动生命的乐章。去年此时母亲在院里种的山茶，今朝竟结了十七个花苞，暗红的花萼裹着层层心事，像极了词中"直须看尽洛城花"的倔强。

二、午后茶烟

煮茉莉香片时，蒸汽在玻璃上画出蜿蜒的河流。忽然明白"人生自是有情痴"的深意——案头那枝折来的梨花，明明知道三日便会枯萎，仍固执地插在青瓷瓶里。茶汤第三泡最是醇厚，而某些愁绪偏偏在反复咀嚼后愈发清冽。

三、暮色书页

黄昏给书房镀上金边，翻检旧诗集时，一枚银杏书签飘落。那是大学时他抄的《玉楼春》全词，纸角已经泛黄。"始共春风容易别"的墨迹被水渍晕开，不知是当年的雨，还是谁的泪。此刻窗外有孩童追逐笑闹，与词中"年少抛人容易去"形成奇妙的回响。

夜渐深，合上日记本前，发现扉页不知何时抄录了《玉楼春》最后两句："直须看尽洛城花，始共春风容易别。"原来有些告别，需要耗尽整个春天来完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