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5月14日 星期日 晴
今天整理衣柜时,那件米色毛衣又滑落到手中。十年前妈妈在灯下织毛衣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,孟郊《游子吟》的句子涌上心头:"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"
一针一线的温度
记得初中住校那年冬天特别冷,妈妈连续熬了三个通宵赶织这件毛衣。昏黄的台灯下,她手指被毛线勒出红痕,却坚持要织出当时流行的绞花图案。如今毛衣袖口已经磨出毛球,但那些纵横交错的针脚,依然像妈妈掌心的纹路般温暖。
临行密密缝
诗中"临行密密缝"的场景,在我高考离家那日重现。凌晨四点发现妈妈在厨房烙葱花饼,她坚持要装够七天份的量:"外面的油不干净"。铁锅升腾的热气里,她鬓角的白发像极了饼上那些烤焦的斑点,都是岁月火候的证明。
忽然明白,"谁言寸草心"的"寸草"不仅是子女,更是母亲自己——她把生命化作春晖,却始终觉得自己给的不过是寸草微光。
报得三春晖
去年妈妈做白内障手术,术后我学着给她滴眼药水。当她像孩子般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腕时,我才惊觉这双为我缝过上百个纽扣的手,如今布满老年斑。我们总想着"报得三春晖",却忘了春晖从不求回报。
合上衣柜时,毛衣领口掉出张泛黄纸条,是妈妈清秀的字迹:"穿毛衣记得里面套秋衣"。这大概就是"意恐迟迟归"的现代注解吧——母爱永远比季节走得快一步,在寒冬来临前,早已织就整个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