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二十日 晴
晨光熹微时收到阿宁的简讯,说已至城东高铁站。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颤,这句"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"突然涌上心头——我们确实已隔了七年山海。
旧巷新柳
在站前广场的樱花树下望见她时,鹅黄风衣上落着三两点花瓣。她转身的弧度还像大学时代在图书馆拐角等我那般,只是马尾辫变成了齐肩短发。"要试试当年那家豆浆铺吗?"她晃着手机导航,我们相视而笑。穿过翻新的商业街,老城区的青石板路却仍在,斑驳墙面上爬山虎新抽的嫩芽,恰似我们被岁月浸染却未改本色的情谊。
茶盏里的光阴
在改造后的茶室落座,她忽然从包里掏出个蓝布包。"你毕业时送我的建盏,每次喝茶都觉得在和你对饮。"盏底还刻着"2016.夏",釉色里沉淀着实验室熬夜写论文时共享的奶茶,失恋时对酌的梅子酒。窗外梧桐絮飘过阳光,在茶汤里投下细碎的金斑,原来王勃笔下"比邻"的意境,便是这般跨越时空的默契相守。
临别的银杏叶
暮色中送她去乘末班车,她忽然往我掌心塞了片银杏叶书签。"去年在敦煌捡的,想着你定会喜欢叶脉的纹路。"
列车启动时,隔着玻璃看她用食指中指交替轻点太阳穴——这是我们大二发明的"脑电波联络"暗号。归途华灯初上,手机亮起她刚发的照片:高铁小桌板上,那片银杏叶旁写着"天涯咫尺,后会有期"。
此刻伏案记此日种种,忽觉古诗词最妙处,便是让千年前的月光依然能照亮今人的悲欢。真正的友谊何惧山海遥隔?就像阿宁总说的:"我们之间,永远保持着可以随时接住对方眼泪的距离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