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七日 阴雨初霁
清晨推开窗时,檐角还滴落着夜雨的余韵。忽然想起《楚辞》中"行吟泽畔"的句子,便带着旧书往城郊的湿地公园走去。石板路上蒸腾着潮湿的水汽,恍惚间竟似穿越千年,看见那个披发行吟的三闾大夫。
沧浪之水的启示
坐在芦苇荡边的木栈道上,翻开发黄的纸页。"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我缨;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我足"十六个字突然在晨光里鲜活起来。远处白鹭掠过水面,荡开的涟漪恰似文字在心上泛起的波纹。想起昨日同事为职称评审的勾心斗角,此刻倒觉得连鞋袜沾满泥泞都成了诗意。
泽字的双重隐喻
屈原选择泽畔作为精神道场实在精妙。"泽"既是困顿的泥沼,又是滋养的沃土。就像这片城市边缘的湿地,既收容着工业废水的伤痛,又孕育着茭白与菱角的生机。我在笔记本上临摹"泽"字的篆体,那四散的水纹多像命运曲折的掌纹。
午后的顿悟
坐在观鸟亭里啃面包时,几个中学生举着手机追逐翠鸟。他们校服背后印着"上善若水"的字样,却对脚下惊起的蛙群视若无睹。这让我想起渔父歌里的处世哲学——不必像屈原般"宁赴湘流",也无需随波逐流,或许可以学着做一株泽泻草,在清浊之间保持挺直的茎秆。
归途经过排污口,看见工人正在打捞浮萍。那些浓绿的生命体在网兜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泽,我突然理解为何古人总将"泽"与"恩"并称。两千年前的泽畔吟咏,至今仍在滋养着我们干涸的心田。雨又淅沥落下时,我把《渔父》轻轻塞进防水背包,感觉有温润的文字正透过帆布温暖后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