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拥抱:一封催泪短篇文章
十月二十日 阴
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最熟悉的味道,像一层无形的薄膜,包裹着每一个呼吸。母亲躺在病床上,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,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是一把钝刀,在我心上反复切割。
三个月前,医生私下告诉我,母亲的时间不多了。肺癌晚期,已经扩散。我辞了工作,搬进这间病房,日夜守候。她总是用那双曾经为我缝补过无数衣裳的手,轻轻推开我递过去的粥碗,声音微弱得像秋日的蝉鸣:“别忙了,坐一会儿。”
今天下午,她突然精神了些,苍白的脸上甚至泛起一丝红晕。她让我扶她坐起来,靠着枕头。窗外,梧桐树的叶子正一片片飘落,如同时间的沙漏,无声却残酷。
“记得你小时候吗?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比平时清晰许多,“总是不肯好好睡觉,非要我抱着在屋里走圈。”我点点头,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音。那些夜晚,她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,直到我在她怀里安心睡去。如今角色互换,我却不知该如何拥抱这个日渐消瘦的她。
夜幕降临时,她的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。我紧紧握着她的手,仿佛这样就能拉住她逐渐流逝的生命。护士进来加了止痛剂,轻轻对我摇头——那是无声的提醒,最后的时刻快要到了。
最后的请求
凌晨两点,母亲突然睁开眼,眼神异常清明。“孩子,”她唤我,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让妈妈再抱抱你。”
我小心翼翼地俯下身,生怕碰疼了她。她的手臂已经没有多少力气,却还是努力环住我的肩膀。那一刻,我仿佛回到了童年,在她温暖的怀抱里,世界上所有的风雨都被隔绝在外。
“不要哭,”她抚摸着我的头发,就像小时候那样,“妈妈只是换一种方式守护你。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。
在那最后的拥抱里,她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摇篮曲,断断续续,却温柔如初。我感觉到她的心跳渐渐微弱,直到最后,化作一片宁静。她的手臂缓缓垂下,嘴角却带着安详的微笑。
天快亮时,我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被泪水浸透。那个拥抱的余温还在,但给我全世界第一个拥抱的人,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。我轻轻吻了吻她尚存温热的额头,知道从此以后,我再也听不到那首跑调的摇篮曲,再也感受不到那双粗糙却温柔的手的抚摸。
日记写到这里,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。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给我的那个拥抱,将成为我余生最珍贵的行囊。在这个世界上,有一种爱,即使生死也无法隔断;有一种拥抱,即使分离也会永远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