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日记：落花时节又逢君

四月廿三 微雨

晨起推窗，檐角还挂着昨夜的雨珠。院角那株海棠经了风雨，胭脂色的花瓣铺了满地，倒应了那句"夜来风雨声，花落知多少"。这暮春时节的雨，总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缠绵。

一、荼蘼架下的光阴

午后撑伞去旧书坊，途经西巷的荼蘼花架。雪白的花朵垂在青石板上，像极了《暮春》里"开到荼蘼花事了"的景致。卖糖画的老人仍在老位置，铜勺在石板上勾出蝴蝶模样，糖香混着雨气，恍惚回到儿时跟着祖父听评书的年月。

二、茶烟里的故人

申时在陶然亭遇见中学同窗。茶烟袅袅中，他鬓角已见零星白发。说起当年在文学社共读《暮春》，为"一片花飞减却春"争得面红耳赤，如今却都懂了杜工部笔下那"风飘万点正愁人"的况味。暮春的雨落在玻璃窗上，将我们的倒影洇成水墨。

三、夜读拾遗

夜来重读《全唐诗》，见韩愈《晚春》中"草树知春不久归"句，忽觉这暮春原是古今同慨。案头新插的芍药已谢了三成，剩余的花瓣蜷曲如笺，倒像是要替我将这暮春心事写给远方。

临睡前听得雨声又起，忽然记起《暮春》末句"明朝风起应吹尽"。也罢，且学古人"夜惜衰红把火看"，明日该去城南看新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