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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晓拾趣:感兴古诗中的一日之始

春晓拾趣:感兴古诗中的一日之始

晨光熹微与诗心初醒

今晨五时三刻,忽闻窗外鸟雀啁啾,其声错落如碎玉投盘,将我从混沌梦境中轻轻剥离。推枕而起,见淡青色天光漫过纱帘,恍若孟浩然《春晓》中“春眠不觉晓,处处闻啼鸟”的景致具象于眼前。檐下燕子衔泥掠过,翅尖沾着朝露的微光,竟与白居易“几处早莺争暖树,谁家新燕啄春泥”的意象叠合。我披衣临窗,见楼下桃树已绽出薄绯色花苞,夜来春雨润泽的泥土气息氤氲而上,忽然体悟到古人所谓“感兴”并非刻意为之,而是自然万物与心灵不经意的共振。

午窗展卷与时空对话

午后整理书箧,偶然翻出少时手抄的《感兴古诗选》,宣纸已泛黄卷边。其中李太白“云想衣裳花想容”句旁,尚有用铅笔勾勒的稚拙小花。忽忆及当年语文先生讲授“兴”之奥义:“由物及心谓之兴,由心及物谓之比”。此刻阳光正移过窗棂,将斑驳树影投在陶渊明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诗行间,恍见千年前诗人与我对坐共饮一壶菊茶。尤有趣者,王维《竹里馆》“深林人不知,明月来相照”的墨迹处,竟沾着些许干枯竹叶,想必是去岁秋日夹入书中,今与诗句相映成趣。

暮色沉吟与兴观群怨

黄昏时散步至社区花园,见玉兰树下有幼童仰首诵诗:“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。”其母笑问:“知道为什么诗人要问花落多少吗?”孩童答:“因为他心疼花儿呀!”此语令我怔忡——原来感兴诗心从未断绝,只是化作更朴素的形态流转人间。忽觉古人所谓“兴观群怨”,其最动人处不在精妙技法,而在这种对万物细微的疼惜。如今人常困于方寸屏幕,而失却与天地万物相感相兴的能力,岂非舍本逐末?

夜灯缀字与兴味长存

今夜特取素笺研墨,将日间所见所感录为日记。墨迹渗入宣纸的纹路时,仿佛听见杜子美在《偶题》中吟叹:“文章千古事,得失寸心知。”原来真正的“感兴”,不仅是即景生情的灵感迸发,更是将瞬间悸动淬炼成永恒文字的苦功。窗外新月如钩,恰似李商隐“青女素娥俱耐冷,月中霜里斗婵娟”的意境,而电脑光标在屏前闪烁,提示着古典诗心与现代生活的奇妙交融。或许感兴古诗的真正生命力,正存于这般古今对话的裂隙之中——当我们为落花驻足,因鸟鸣侧耳,以文字封存光阴的刹那,便已与千年前的诗人共享同一片精神星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