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春晓》寻芳日记
三月二十日 晨光微熹
昨夜伏案时忽闻细雨敲窗,今晨推窗竟见满庭落英缤纷,猛然忆起孟襄阳那句“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”。这千年前的叹息竟穿越时空,与此刻我的窗景完美重合。遂决定携一卷《孟浩然集》踏青去,在二十一世纪的钢筋森林里寻找盛唐的春迹。
一、城南堤岸见柳色
晨雾中的护城河畔,新柳如烟似雾。鹅黄嫩绿的枝条垂入水面,恰似《春晓》中未明言的“春眠不觉晓”的慵懒意境。几位老者正在垂钓,银须与柳丝一同在风中轻颤。忽然懂得诗人为何偏爱清晨——唯有此刻的澄明,能照见“处处闻啼鸟”的生机。树梢麻雀啁啾,远处竟有布谷鸟声声,现代都市里罕闻的天籁,与诗中的啼鸟谱成了跨越千年的二重奏。
二、植物园里探花讯
温室外的海棠果然应了风雨摧折,花瓣零落成毯。却见几位写生的少年,正将残蕊收入画板。这场景令我想起王维“涧户寂无人,纷纷开且落”的禅意,但孟浩然的伤春更多一份人间的温度。细看落蕊深处,已有青涩小果孕育其间,原来《春晓》的惆怅背后,藏着生命轮回的哲思——花落是为果生,夜雨实则润物。
“诗人敏感于逝去,却暗赞新生”我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时,一片玉兰花瓣飘落砚台,恰似古今文心相印的笺注。
三、暮归拾得春意浓
归途掠过街心公园,见孩童追逐泡泡嬉戏。阳光下的七彩泡沫与纷扬的柳絮共舞,瞬间照亮了“欣欣物自私”的真谛。孟浩然若见今日此景,或许会改写成“朝来嬉戏声,笑满知多少”吧?电子屏上的樱花特效与真实枝头的花影叠合,竟构成奇妙的古今对话。
深夜整理今日所摄:一张是露珠悬于草叶欲坠未坠,对应“花落知多少”的悬问;一张是逆光中蒲公英种子乘风而起,回应“处处闻啼鸟”的生机。原来《春晓》的密码不在伤春悲秋,而在对万物细微的慈悲观照。今日最珍贵所得,是悟得古诗非束之高阁的文物,而是可佩戴在胸前的棱镜——透过它,平凡春色皆焕发永恒的诗意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