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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夜喜雨润无声,闲敲棋子落灯花

三月廿八日 微雨

窗外的雨丝细得像是杜甫笔下"随风潜入夜"的银线,轻轻拍打着新发的梧桐叶。我独坐书房,案头那盏黄铜油灯将熄未熄,灯花偶尔爆出细碎的声响,倒真应了赵师秀那句"闲敲棋子落灯花"的意境。

雨韵

这场"春夜喜雨"来得恰好,泥土的腥气混着青草香从窗缝渗进来。记得儿时祖父总说"春雨贵如油",那时不解其意,如今看檐下渐次绽放的水花,才懂得这润物无声的馈赠。雨滴在瓦当上排列成透明的琴键,远处隐约有蛙声应和,恍惚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《春晓》里的"夜来风雨声"。

灯味

煤油灯将我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,忽长忽短如同跳动的诗行。灯芯结出的绛色灯花,恰似李商隐"蜡炬成灰泪始干"的具象。突然记起抽屉里还收着去年未写完的信笺,墨迹早已干涸成褐色,像极了那些被时光风干的承诺。信纸边缘微微卷曲,仿佛也在聆听此刻的雨声。

棋语

竹编棋篓里云子温润如玉,指尖抚过时泛起泠泠清响。去年与故人对弈的残局仍在楸木棋盘上定格,黑子白子纠缠如"阴阳割昏晓"。雨声中忽然明白,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永无复盘的对弈?每落一子都带着"闲敲棋子"的从容,却再难觅当初那个执黑先行的少年。

夜雨渐歇时,檐角坠下的水珠将月光敲成满地碎银。案头诗集中那句"好雨知时节"被灯花映得忽明忽暗,而窗外竹林里,已有新笋悄悄顶开湿润的春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