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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——春日怀旧日记

三月廿八日 晴

晨起推窗,忽见庭院老柳抽出新芽,嫩绿如烟,蓦然想起《诗经》中"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"的句子。八年前离乡时,站台旁的垂柳也是这样轻拂着离人的衣袖。

记忆中的杨柳道

故乡城南有条三里长的杨柳道,春深时节总飘着似雪非雪的柳絮。记得初中放学后,常与阿昭踩着斑驳树影回家。他会突然跳起扯下垂枝,惊起栖雀阵阵,柳叶便簌簌落满我们洗得发白的蓝校服。

最难忘是初三那年的清明雨。我们躲在老柳树洞里避雨,潮湿的木香混着新叶的清气。阿昭用铅笔在树皮上刻"十年后再见",雨水顺着他的手腕流成透明的小溪。如今树洞早已被市政填平,改作了儿童滑梯。

今昔之柳

午后特地去公园寻柳。现代园艺培育的"金丝垂柳"枝条更纤长,却少了那份恣意生长的野趣。几位老人带着孙辈在柳荫下嬉戏,稚嫩的笑声惊飞了觅食的麻雀。忽然明白,所谓"昔往"与"今来",不过是岁月长河里不同的涟漪。

归途在文具店买了牛皮纸信封,想给阿昭写封长信。听说他在云南支教,那里该有更茂盛的柳林吧?蘸墨时发现窗外飘进一片柳叶,轻轻粘在信纸上,像枚天然的邮票。

夜记

临睡前重读《采薇》,"昔我往矣"的下句原是"今我来思"。突然鼻酸——我们都在时光里不停"往矣"与"来思",唯有杨柳年复一年地绿着,替人间记住所有没说出口的"依依"。

后附小诗:
昔年柳色青如许,
今夕春衫薄似纱。
纵使相逢应不识,
风前各自数飞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