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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园田居日记三则

《归园田居》日记三则

其一·晨兴理荒秽

癸卯年四月初五,晨光熹微。鸡鸣第三遍时,我便披衣起身。推开木窗,山岚如薄纱缠绕在远处的翠峰间,空气中弥漫着露水与青草交织的清冽气息。这使我想起陶渊明“晨兴理荒秽,带月荷锄归”的诗句,心中顿觉安宁。

今日的任务是清理东墙角的那片杂草。那些顽强的生命,经过几场春雨,已长得颇为茂盛。我戴上斗笠,扛起锄头,走入尚带湿意的泥土中。锄头落下,翻开黑褐色的土壤,蚯蚓惊慌地扭动身躯,重新钻入更深处。汗水很快浸湿了粗布衣衫,但那种与土地直接对话的充实感,却让精神愈发清爽。邻居老翁经过,笑着喊道:“后生,这般勤快,是要学古人‘种豆南山下’么?”我直起腰,与他共享这清晨的欢笑。

“道狭草木长,夕露沾我衣。”此刻方真正体味,这“沾衣”并非辛苦,而是自然的馈赠,是劳作后最诗意的勋章。

其二·墟里炊烟上

四月十二,晴。近午时分,田间劳作暂歇。我坐在田埂的老槐树下歇息,取出竹筒里的凉茶。放眼望去,金色的阳光洒满整片田野,刚播下的种子正在泥土下悄然孕育着生命。

忽然,村子里陆续升起缕缕炊烟,先是迟疑的一丝,继而变得坚定绵长,最终在空中交织、弥散,如同一幅水墨画。这“暖暖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”的景象,千百年来未曾改变。它不仅是人间烟火的信号,更是一种永恒的、关于家的召唤。母亲唤儿归家的声音隔着稻田传来,悠长而温暖。几个孩童赤着脚,嬉笑着从田埂上跑过,惊起几只正在觅食的麻雀。

我忽然明白,陶公所归的“园田”,并非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田园,更是这炊烟之下,人与人之间质朴的温情与守望。

其三·守拙归园田

四月二十,微雨。雨丝细密,敲打着屋檐与蕉叶,奏出天然的乐章。这样的天气不宜下地,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。我坐在书房里,重读《陶靖节集》。窗外的雨声,与书页间流淌的文字,仿佛跨越时空产生了共鸣。

“开荒南野际,守拙归园田。”一个“守”字,一个“归”字,道尽了无数人生的选择与坚守。在这纷扰喧嚣的世间,能有一方天地让自己“守拙”,是何其幸运。这里的“拙”,并非愚笨,而是对一种本真生活的坚持,是对自然规律和农耕本分的敬畏。雨停后,我漫步到屋后,发现前日种下的瓜苗,已在雨水的滋润下,舒展出好几片新叶,绿得耀眼,充满了勃勃生机。

每日与泥土、作物、四时流转打交道,心中反而愈发澄明。田园以最朴素的方式教会我:生命的答案,就藏在春种秋收、寒来暑往的永恒节律之中。无需多言,只需感受,并热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