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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暮归南山

岁暮归南山:一场冬日山居的心灵独白

腊月廿三 小雪初霁

晨起推窗,南山已覆薄雪。这是癸卯年最后一次进山,青石阶上落叶与碎雪交叠,踩上去有窸窣的声响。背包里装着半卷未读完的《辋川集》,陶罐中新采的腊梅尚带霜气。

忽忆王维句

"终南有茅屋,前对终南山"——千年前的月光似乎正落在我这间杉木小屋的檐角。炭盆里松枝噼啪作响,将雪光映成琥珀色。

午后·巡山笔记

沿着冰溪行走,发现三件事物:冻在冰层里的红浆果、被山雀啄空的松塔、半截刻着"贞观"字样的残碑。北风掠过枯苇时,整座山谷都在发出空空的共鸣,像某种古老的应答。

岁暮之思

城里人常说"归隐",却不知山中的时光比箭还急。晨起扫雪时看见獾的足迹,暮色里整理这一年写的二百零三页手稿,突然明白陶渊明"虚室有余闲"的深意——不是逃离尘嚣,而是在寂静中重新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
夜话·炉边偶得

油灯下重读孟浩然的《岁暮归南山》,"永怀愁不寐"四字竟将竹纸洇湿。窗外雪落无声,忽有夜枭掠过,惊起一蓬雪雾。此刻方懂:诗人说的"南山"从来不在终南,而在每个寻找归宿的漫漫长夜里。
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