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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梅中的冬日闲思

《墨梅》中的冬日闲思

一树寒梅白玉条,迥临村路傍溪桥

清晨推开窗,凛冽的风裹着雪粒扑在脸上,远处那株老梅树竟已悄然绽开。王冕笔下“不要人夸颜色好,只留清气满乾坤”的墨梅风骨,此刻在皑皑白雪中显得格外真切。枝干如铁铸般虬曲,花瓣却似宣纸上晕开的淡墨,疏影横斜间自有一番孤傲。

暗香浮动的启示

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走近梅树,忽然领悟古人为何偏爱咏梅——这香气不似桂花甜腻,不如茉莉浓烈,却像砚台里磨开的松烟墨,清冷中带着书卷气。元代王冕画梅时“忽然一夜清香发”,此刻我竟在冻结的溪边闻到同样凛冽的暗香,恍惚看见八百年前那位拒绝做官的画家,正用枯笔在绢本上皴擦枝干。

“冰雪林中著此身,不同桃李混芳尘。”忽然想起张谓的诗句。梅的意象在古诗中总是与文人风骨纠缠,就像此刻冻得发红的指尖触碰树干时,粗糙的树皮传递着某种倔强的生命力。

砚冰已合灯花老

回到书房,发现昨夜未盖的砚台已结薄冰。呵气研磨时,窗外的梅枝在宣纸投下蛛网般的影子。尝试学着《墨梅图》的笔法勾勒,却总画不出那种“疏影横斜水清浅”的意境。墨色在纸上洇开,倒像是梅树在嘲笑我的笨拙。

留白处的余韵

午后雪霁,阳光穿过梅枝在雪地织就斑驳的墨痕。这景象让我想起杨万里的“小梅斜出竹篱边”,原来最动人的从不是满树繁花,而是三两朵掩映在枝桠间的含蓄。正如日记本里未写完的句子,比工整的排比更有味道。

暮色染蓝雪地时,梅树已变成剪影。风过时簌簌落下的不是花瓣,而是枝头抖落的雪末——这倒应了卢钺“梅须逊雪三分白”的妙喻。古人状物之精准,在于他们肯在寒风中伫立良久,直到梅与雪都看进骨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