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园中种菜偶得古诗之趣

园中种菜偶得古诗之趣

霜打秋菘绿更浓

清晨提着水壶走向菜畦时,忽然想起范成大《四时田园杂兴》里的那句“拨雪挑来踏地菘,味如蜜藕更肥醲”。雾气尚未散尽的园子里,白菜叶片边缘滚动着露珠,仿佛真是从雪地里拨出来的那般鲜灵。蹲下身仔细察看,发现最外层的叶片确实带着些微冻伤的痕迹,但内芯却愈发饱满——原来古人所说的“踏地菘”,正是经霜后更加清甜的白菜。

古诗里的种菜智慧

记得陶渊明在《归园田居》里写“种豆南山下,草盛豆苗稀”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我的小菜园何尝不是如此?初夏播种的苋菜被野草淹得不见天日,反倒是随手撒下的芫荽籽,在墙根下长得蓬蓬勃勃。这种不期而获的喜悦,恰如杨万里在《菜圃》中描述的“此圃何其幸,年年蹑蔬影”,平凡中透着生命的禅意。

咬得菜根百事可做

晌午采摘午饭菜蔬时,手指沾上马齿苋的紫红色汁液,忽然体悟到汪灏《广群芳谱》里“咬得菜根,则百事可做”的真谛。古人将菜根比作清贫坚守的象征,而如今在都市的阳台方寸之间,能尝到自己种出的带着泥土味的萝卜,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修行?那些深埋在土里的根茎,分明藏着《诗经》里“采葑采菲,无以下体”的古老智慧——不因外表朴拙而轻视内在的价值。

细雨中的诗意

傍晚细雨悄至,撑伞去看雨打芭蕉的场景未能得见,却意外发现苏轼《雨后行菜圃》中的景象:“梦回闻雨声,喜我菜甲长”。茼蒿的嫩尖确实又窜高了一截,油麦菜的锯齿状叶片托着水珠,恍若翡翠承露。这让我想起陆游那句“园畦剪韭胜肉美”,突然理解古人为何总将菜圃与书斋相提并论——在翻土间耕作的不仅是土地,更是心田。

暮色四合时,挎着满篮沾泥带的蔬菜回屋,手机里正好播放到《山家清供》的解读。忽然觉得此刻的晚餐准备,就像在重演林洪记载的“苜蓿盘”故事。那些跨越千年的诗句,原来一直生长在每一片菜叶的脉络里。

夜灯下整理今日笔记时,恍然明白古人为何总在诗词里不厌其烦地描写种菜——那不仅是生计,更是与天地对话的方式。韩愈的“晚菘细切肥牛肚”里藏着对平凡生活的热爱,范仲淹的“斋厨索然”反而映照出精神世界的丰盈。我的小菜园或许永远种不出超市那般规整的蔬菜,但每片叶子都摇曳着穿越千年的诗意。正如朱用纯在《菜根谭》中所说:“藜口苋肠者,多冰清玉洁”,这一畦青绿,何尝不是现代人最好的精神栖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