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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峪关的古诗伴我西行日记

嘉峪关的古诗伴我西行

八月十五日 晴 朔风卷沙

列车驶过河西走廊的第七个小时,窗外的景色逐渐由绿转黄。耳机里循环着《阳关三叠》的古琴曲,背包里那本王维诗集被压出了折痕。突然想起林则徐那句“谁道崤函千古险?回看只见一丸泥”,竟与此刻的心境莫名契合——即将见到的嘉峪关,在诗文中巍峨了六百年,而今将真切地矗立在我眼前。

血色残阳下的诗碑

下午四时终于抵达关城。登上光华门时,西北的风像无数把钝刀刮过脸颊。突然理解为何左宗棠会写下“天山巉削摩肩立,瀚海苍茫入望迷”。远处祁连山的雪线如同银蛇蜿蜒,近处戈壁滩的砾石在夕阳下泛着铁锈红。游客们挤在箭楼旁拍照,我却盯着城墙一块诗碑出神——上面刻着清代施补华的《关戍曲》:“烽燧全消大漠平,铙歌吹彻月轮明。白狼山下羽书疾,玄菟城头猎火晴。”斑驳的字迹被暮色浸染,仿佛能听见当年戍卒用刀剑刻录诗句时的铿锵之声。

月色与诗魂共舞

夜宿关城旁的民宿时,意外参加了诗会。老板娘是守关人的后代,她用夜光杯斟满葡萄酒,吟诵起裴景福的《登嘉峪关》:“长城饮马寒宵月,古戍盘雕大漠风。险是卢龙山海险,东南谁比此关雄。”玻璃窗外,关城的轮廓被月光镀成银白色,某位广东游客用粤语吟唱起王昌龄的“秦时明月汉时关”,竟与呼啸的风声形成奇妙的和弦。我翻开日记本写下:原来每一块城砖都浸透着诗韵,箭孔里吹过的风都带着平仄。

凌晨披衣而起,见星河垂落关隘。突然懂得古人为何总将边塞与诗篇交融——当浩瀚时空压向个体生命时,唯有诗句能成为精神的支点。手机收到明日沙尘暴预警,却想起纪昀《乌鲁木齐杂诗》中“烽烟尽扫银河净,贡道遥通玉塞平”的句子。或许明日黄沙漫天时,这座关城又会化作新的诗笺,等着某个旅人用脚步写下二十一世纪的边塞新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