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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问归期未有期——秋夜独思日记

十月十五日夜记

窗外的梧桐叶簌簌作响,案头烛火在宣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。忽然想起李义山那句"君问归期未有期",竟像块沉甸甸的墨锭压在心头。

一、残灯明灭时

三更的梆子声从巷尾传来,砚中墨汁已凝了薄霜。记得去岁与故人折柳长亭,他执意要个归期,我笑说待雁字回时。而今北雁南飞三度,书案抽屉里未寄的信笺却积了七封。每封开头都工整写着"见字如晤",末了总在"君问归期"处洇开墨痕。

二、巴山夜雨声

今晨收到岭南来的包裹,油纸包着的荔枝干还带着潮气。拆开时忽然落下张泛黄的便笺,上头是熟悉的字迹:"此物似长安旧味否?"刹那间仿佛听见雨打芭蕉的声响——那年我们在驿馆檐下煮酒,他说巴山夜雨最宜听,我笑答不如岭南荔枝甜。

"何当共剪西窗烛"的约定,终究成了秋风里飘散的承诺。原来人生聚散真如浮萍,纵使强说归期,不过自欺欺人罢了。

三、明月照沟渠

子夜推窗,见月光正漫过墙角的陶瓮。那是准备用来酿桂花酒的容器,去年与故人同埋的梅子酒尚在树下。忽觉"未有期"三字最是残忍,像永远差半拍的更漏,像总对不齐的榫卯。或许某些离别本就是永诀,只是我们总不甘心地系上虚妄的绳结。

墨迹将干时,发现写满的十页纸里,竟有八页都在无意识地重复写着同一句诗。原来最痛的思念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某个寻常秋夜,突然读懂千年前某句诗的瞬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