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学聚会的古诗词《重逢故园春》
壬寅年三月初五记
晨起梳妆时,见案头请柬上烫金小字映着曦光:“昔别君未婚,儿女忽成行”。这杜工部的诗句,竟将二十载光阴凝作一纸叹息。窗外桃李正纷繁,恰似我们当年离校时的模样。
故地新颜
学堂朱门改换了铝金自动门,古柏旁立起科技雕塑,唯礼堂檐角的风铃依旧叮咚如诉。同窗们从八方云集,初见面时皆怔忡——当年翩翩少年今已鬓染秋霜,窈窕少女眼角也缀了细纹。不知谁先唤出旧时绰号,霎时间岁月壁垒轰然倒塌,笑声竟与当年操场上一般无二。
曲水流觞宴
席间仿兰亭雅集设曲水宴,琉璃盏载着杨梅酒在竹渠中漂转。班长起身吟哦:“浮云一别后,流水十年间”,满座皆举杯相和。教语文的先生虽白发苍苍,仍如当年击节而歌,说我们这届学生最得古诗词真味。其实何尝真懂,不过是年岁渐长,方知“少壮能几时”竟是这般锥心之问。
夜话少年事
月上海棠时移步校园,紫藤架下石凳犹在。数学课代表忽然指着地面惊呼:“当年刻的楚河汉界还在!”众人围看果然,那深浅交错的划痕里,恍见白衣少年们蹲地弈棋的身影。最文静的女生现成律师,却掏出口琴吹起毕业晚会那支《送别》,音符跌落满地银辉。
诗笺寄长风
临别时每人得绢制诗笺,上书韦应物“欢笑情如旧,萧疏鬓已斑”。归途车载满野花香,手机群中照片频传。翻到合影忽觉,我们何尝不是行走的古诗词——青春是“春风得意马蹄疾”,中年是“却话巴山夜雨时”,而今日聚会,正是“桃李春风一杯酒”的最好注脚。
夜深沉时展笺提笔,在请柬背面续写:莫道相逢鬓已星,诗心犹似少年形。明朝又隔千山外,明月清风共此情。原来古诗词从来不是故纸堆里的标本,当二十年岁月酿成酒,方知每一个平仄里,都住着我们鲜活的悲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