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起偶得
推窗见檐角垂露,忽忆王维"渭城朝雨浥轻尘"之句。古诗词短而意长,如这春晨薄雾,寥寥数字便勾勒出天地清润。案头《唐人万首绝句》翻至折角处,李商隐"一寸相思一寸灰"正映着窗外将绽未绽的海棠,墨色小楷在宣纸上洇开,竟与花苞有三分神似。
茶烟里的平仄
铁壶初沸时,水汽在玻璃上写满朦胧的律句。想起苏轼《汲江煎茶》中"大瓢贮月归春瓮"七字,古诗词短的魔力在于,能让寻常煮水事忽作月夜奇想。紫砂壶嘴悬着的茶滴,坠入盏中叮咚两声,恰似李清照"争渡争渡"的叠字回响。
午后拾句
散步时见孩童追逐柳絮,脱口诵出白居易"乱花渐欲迷人眼"。古诗词短的传承,原在这无心应景的刹那。石阶缝里冒出三两蒲公英,倒比书架上精装诗集更懂"野火烧不尽"的倔强。老槐树下歇脚,蚂蚁列队搬运落英,恍觉杜牧"流水无情草自春"正在青苔上流动。
暮色沉吟
晚霞染透云层时,邻居家飘来《阳关三叠》的古琴声。张继"夜半钟声到客船"的孤寂,突然在空调外机轰鸣中显出奇异共鸣。古诗词短若星子,千年后仍能照亮现代人的怅惘。临睡前记此日记,墨迹在灯下如春蚕食叶,竟与李煜"剪不断,理还乱"的心绪暗合。
这日十遇古诗词短章,方知中文之妙,不在长篇累牍,而在三言两语间见天地众生。若说散文是散步,日记是独白,那诗词便是惊鸿一瞥的顿悟,短得恰好容得下整个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