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诗白花日记：春日寻芳录

四月十五日晴

晨起推窗，忽见庭院梨树竟已满枝堆雪，方惊觉春深如许。想起昨日偶读王维「古诗白花」之句，一时心驰神往，遂决意往城西杏花谷寻访古人笔下的白花胜景。

临别前特展卷重温：「白花原头望京师，黄河水流无尽时。穷秋旷野行人绝，马首东来知是谁。」虽非专咏春景，然「白花」二字总教人联想到天地间的素净之美。

乘早班车至山脚，沿青石板路蜿蜒而上。道旁野李花正盛，碎玉般铺满枝头，偶有风过便簌簌落成香雪。半山腰忽见老妪卖茶，粗陶碗中浮着三两茉莉，啜饮时她笑指远处：「再往上走三里地，有片祖宗留下的白梅林，城里人都不晓得哩！」

依言拨开缠藤荆棘，果见山谷中藏着百十株老梅。虽已过盛花期，枝梢犹缀着玉雕般的残朵，地上花瓣如素锦铺展。静坐石上，但闻蜂鸣与落花声相和，恍惚竟似穿越千年——或许王维当年所见，亦是这般皑皑如雪的白花海？

古人以「白花」入诗，大抵取其至简至纯之意。不似桃杏妖娆，不效牡丹富贵，只是寂寂开谢于山野。如今人潮争赴樱花季，却少有人知这深山中犹存着更古雅的白梅。想来诗中所咏「黄河水流无尽时」，恰似这花开花落，亘古如斯却常看常新。

下山时特意折了几枝带露的李花，插于背包侧袋。公交车摇摇晃晃，邻座稚儿忽然指着花枝拍手：「妈妈看！会走路的春天！」满车人皆笑。忽悟「古诗白花」从来不是故纸堆里的标本，当洁白花瓣拂过地铁闸机，落于沥青马路，千年诗魂便在现代都市重新活了过来。

今夜将李花分插于青瓷瓶与玻璃杯，书案顿生清辉。重读王维诗方注意到「穷秋旷野行人绝」之句——原来诗人写的是秋日白花。然春之白花秋之白花，不过时序轮转，那份澄明净澈的诗心，始终如黄河水般奔流不息。遂研墨记此一日，愿效古人「暂借好诗消永夜，每逢佳处辄参禅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