壬寅年八月廿三·夜
暮色四合时,独坐南窗下。案头《陶渊明集》翻至《饮酒》其五,忽闻庭院桂花簌簌,竟与千年前"采菊东篱下"的意境遥相呼应。古人咏怀,今人读之犹觉肺腑震颤,此般穿越时空的共鸣,恰是中华诗词最动人的魔力。
一、诗心与月色
推开雕花木窗,但见玉轮悬于梧桐梢头。想起李白"举杯邀明月"的孤傲,苏轼"把酒问青天"的旷达,张若虚"江畔何人初见月"的哲思。银辉漫过砚台,竟不自觉蘸墨写下:"蟾光偷渡旧窗纱,犹带盛唐霜色华。欲借半庭疏影碎,拼成半阕浣溪沙。"
古人咏怀多托物,今我见月亦伤神。
千年共此冰轮影,多少青衫泪痕新。
二、墨香里的对话
重读杜甫《秋兴八首》,"丛菊两开他日泪"七字如钝刀割心。老杜当年在夔州望长安,与我此刻隔屏观故园直播何其相似。手机里母亲正晒着家乡新收的稻谷,视频角落偶然露出老宅门楣——那上面还留着我初中时刻的"长风破浪会有时"。
突然明白古诗咏怀为何永恒:人类的情感密码从未改变。我们依然会在雨夜想起李商隐的"巴山夜雨涨秋池",在登高时脱口而出"不尽长江滚滚来"。那些平仄格律,早化作文化基因在血脉里流淌。
三、残灯下的顿悟
夜渐深时翻检旧日记,发现去年今日竟抄录着纳兰性德"人生若只如初见"。台灯将熄未熄之际,忽然懂得古人为何总在咏怀里寻找归宿——当现实的棱角将人刺得生疼,那些平平仄仄的句子就成了最好的止血散。
合上日记本时,桂香愈浓。电脑弹出明日早会的提醒,而我的思绪仍停留在陈子昂的幽州台上。或许明天该学着王维,带本《王右丞集》去地铁上读——在这钢筋森林里,我们比古人更需要咏怀的诗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