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诗中的离愁,今夜独徘徊
十月廿三 夜雨潇潇
窗外的雨,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下的,淅淅沥沥,敲打着屋檐,也敲打着我这颗无所依归的心。我独坐在书桌前,一盏孤灯将我的影子拉得悠长,投在冰冷的墙壁上,愈发显得寂寥。这情景,竟与千百年前诗人们所吟咏的离愁别无二致。
“君问归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涨秋池。”李商隐的句子蓦地涌上心头。这“古诗中的离愁”,原来从未因时光的流逝而褪色半分,它穿越时空,在今夜,与我的情绪严丝合缝地重叠了。我所思念的,并非某个具体的人,而是一种状态,一种或许再也回不去的温暖与安宁。是故乡午后阳光下母亲的一声呼唤,是旧时好友相聚时毫无顾忌的畅谈,是那个对未来还充满笃定的自己。如今,这一切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,看得见轮廓,却触不及温度,只剩下这漫无边际的、诗中所写的愁绪,在雨夜里静静发酵。
明月曾照彩云归
记得前几日,还是个晴朗的夜。一轮明月高悬,清辉遍洒,像极了李白笔下“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”的那一轮。古诗中的离愁,总是与明月羁绊甚深。它无声地凝视着人世间的所有别离,见证过无数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的祈愿。我望着它,心想,这月光是否也曾同样照亮过我记忆中的小院?是否也曾将我曾拥有的欢愉时光温柔地包裹?然而,明月亘古不变,变的只是看月的人,和看月的心情。昔日的美好,已如彩云般流散,空余明月依旧,照着我这个异乡客,平添一份孤独。
孤灯不明思欲绝
案头这盏灯,光线昏黄,只能照亮尺许方圆,像极了此刻我的心境,迷茫而局限。在这小小的光晕里,思绪却可以飘得很远。我想,古时的读书人,在羁旅途中或寒窗之下,面对的也是同样一盏孤灯吧。“蜡烛有心还惜别,替人垂泪到天明”,这灯光不仅照亮书卷,更映照出他们内心无处排遣的思念。我的灯不会垂泪,但它沉默的陪伴,却让这份“古诗中的离愁”有了真实的载体。它告诉我,我所感受到的寂寞,并非独我一份,这是一种人类共通的、绵延千年的情感体验。
雁字回时,愁满西楼
日间时,曾见一群归雁南飞,它们排成整齐的“人”字形,义无反顾地飞向温暖的远方。那是它们的归途,明确而坚定。李清照写“云中谁寄锦书来?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。”她期盼着远方的音讯,那南飞的雁阵,承载着希望。而我呢?我的归途在何方?我所期盼的“锦书”又是什么?似乎并无答案。雁过无痕,只留下一声长鸣在空旷的天际回荡,提醒着我自身的漂泊无定。这份怅惘,与词人“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的愁思,何其相似。
夜更深了,雨声未歇。我合上日记本,试图将这漫溢的愁绪稍稍收敛。我忽然明白,“古诗中的离愁”并非一定要为赋新词强说愁。它是一种文化的血脉,一种情感的共鸣。它让我知道,在感到孤独和彷徨的时刻,我并不孤单。有无数先贤的灵魂曾与我处于同一种心境,他们将这些凝练成不朽的诗句,成为了我们民族共同的情感记忆。这份愁,因而有了一种厚重的美感。它教会我品味孤独,审视内心,并在对过往的思念中,更清晰地看清脚下的路。或许,这就是离愁之于我们的最终意义——它让我们在回望中汲取力量,然后继续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