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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诗与小女的春日絮语

晨起读诗

窗外的麻雀将我从梦中唤醒时,小女正踮着脚在书架上抽那本泛黄的《唐诗三百首》。她穿着鹅黄色的睡裙,发梢还翘着几根不听话的呆毛,像极了诗里写的"蓬头稚子学垂纶"的模样。

"妈妈,这个字念什么呀?"她指着王维《鹿柴》里的"苔"字,鼻尖几乎要贴到纸页上。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,外婆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指,在《千家诗》上描摹"青青园中葵"的笔画。晨光透过纱帘,将我们三代的影子叠在同一个光斑里。

午后习字

砚台里的墨汁漾开涟漪时,小女正用毛笔蘸着清水在石板上写"春"字。她总把最后一捺拉得太长,像只急着逃跑的小蝌蚪。"不对哦,"我轻轻扶住她的小手,"杜牧说过'娉娉袅袅十三余',要像豆蔻梢头的嫩叶那样含蓄。"

她忽然转头问我:"那李白写字也会手抖吗?"我望着宣纸上歪歪扭扭的"白日依山尽",突然理解了杜甫写"稚子敲针作钓钩"时的莞尔。那些被时光摩挲得温润的诗句,此刻正从她沾着墨点的虎口钻进血脉。

黄昏问答

"为什么诗人总写月亮呀?"散步时她突然发问。晚风送来槐花的甜香,我想起苏轼的"转朱阁,低绮户",却答:"大概因为月光像妈妈的怀抱,无论走多远都能看见。"她数着青石板缝隙里的蚂蚁,忽然背起"小时不识月,呼作白玉盘",脆生生的童声惊飞了屋檐下的燕子。

归家时路灯次第亮起,她蹦跳着踩自己的影子,发间别着的木槿花扑簌簌地落。我悄悄把这一刻藏进记忆的锦囊,或许某天会化作她笔下"闲看儿童捉柳花"的注脚。那些穿越千年的平仄,终将在她生命里长出新的韵脚。

(全文共计612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