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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偶感——重读古诗赠刘景文的日记

十二月七日 阴

清晨推开窗户,凛冽的寒风裹着细碎的冰晶扑面而来。楼下的池塘早已结了一层薄冰,枯黄的荷梗倔强地刺破冰面,像极了苏轼笔下"荷尽已无擎雨盖"的景象。突然想起书架上那本泛黄的《东坡诗集》,便取出重温《赠刘景文》这首七绝。

残荷与傲菊的启示

"荷尽已无擎雨盖,菊残犹有傲霜枝。"诗人用十四字勾勒出严冬里两种植物的风骨。此刻窗外的残荷虽无盛夏时的亭亭如盖,但折断的茎干仍在冰面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;而阳台那盆金丝皇菊虽已凋零大半,墨绿的枝干却挺得笔直。

这让我想起上周被导师退回的论文稿。批注的红字密密麻麻,当时只觉得满纸都是"菊残"般的挫败。但现在细品诗句,忽然明白苏轼为何要强调"犹有傲霜枝"——生命的价值从来不由盛衰决定,就像导师在末页写着:"问题虽多,框架犹在。"

橙黄橘绿的人生四季

诗的后两句"一年好景君须记,最是橙黄橘绿时"常被误解为描写秋景。其实古人以农历计,橙橘成熟的十一月恰是冬令。苏轼在严寒中提醒友人记住的,正是这种逆季节而生的丰硕。

下午去超市采购,水果区堆满赣南脐橙和蜜柚。剥开一瓣橙子,酸甜的汁水在口腔迸发时,突然理解诗人为何将此视为"一年好景"。我们总在追逐春暖花开,却忘了冬季特有的馈赠——就像那些在逆境中反而清晰起来的友情,就像被否定后反而明确的修改方向。

夜读札记

临睡前又翻出《苏轼年谱》,发现此诗写于元祐五年(1090年),正是他经历"乌台诗案"后重获起用的时期。58岁的东坡在杭州刺史任上,目睹旧党失势、新党再起,却依然写下这样充满生机的诗句。

合上书页,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。电脑屏幕还亮着,光标在论文修改稿的标题处闪烁。突然觉得,这冬夜里的灯光,何尝不是另一种"橙黄橘绿"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