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迎来到竹溪日记

写月古诗词伴我秋夜思

写月古诗词伴我秋夜思

一、桂香初透时的遐想

傍晚时分推窗,忽见东南方浮起半轮浅黄,才惊觉又是农历十三。风里挟着邻家桂树的甜香,竟与月影搅作一团,在窗棂上投下碎玉般的光痕。这般景象倏地撞醒记忆——李白那句“小时不识月,呼作白玉盘”原是这般鲜活!古人诚不我欺,那月轮确似从敦煌壁画里飞出的玉盘,边沿还沾着尚未研磨透彻的银粉。

翻检书架时,《唐诗三百首》从高处跌落,散落一地的月光。拾起泛黄书页,目光停驻在张九龄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”处。墨迹里竟夹着去年中秋的干桂花,恍然惊觉望月怀远的情思早已穿越千年,在每一个仰望的瞳孔里重生。

二、云纱遮面时的顿悟

子夜忽闻雨声,趿鞋至廊下却见云层如墨。正怅然若失时,东坡居士的《水调歌头》自心头泛起:“明月几时有?把酒问青天。”忽然懂得词人未必真要追问月轮踪迹,而是在天人相隔的诘问中照见人间圆缺。此刻虽无月,但雨丝斜织的幽光里,分明游动着王建“今夜月明人尽望,不知秋思落谁家”的怅惘。

古月今人照影深

想起张若虚《春江花月夜》手卷还展在案头,那句“江畔何人初见月?江月何年初照人?”在雨夜里格外惊心。千年前的月光仍在照耀今人,而百代过客皆在月华中短暂驻足。这轮明月竟成了最恒久的见证者,见证着李白举杯邀月时的狂放,苏轼把酒问天时的通透,李商隐“青女素娥俱耐冷”中的孤高。

杜甫写“斫却月中桂,清光应更多”时,可曾想到后人会在桂香里读他的诗?

白居易“共看明月应垂泪”的叹息,是否还飘荡在某个望乡人的窗前?

三、清辉重现时的澄明

凌晨雨歇,云破处月华如练。被洗净的月光淌进庭院,将青石板染成霜色。此刻方才领会为何古人称赏月为“瞻月”——这拾首凝望的姿态,本就是场庄严的仪式。陆游“明窗半掩桂堂虚”的闲适,晏殊“明月不谙离恨苦”的哀怨,都在这如水清辉中获得了和解。

取出徽墨在砚台徐徐研磨,墨香与桂香在月光中缠绕。突然想通所谓“写月古诗词”,从来不止是白纸黑字的吟咏,而是每个望月之人与古今灵魂的共振。当我们吟诵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时,苏轼的明月便落在我们的肩头;当我们默念“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”时,盛唐的霜露便沾湿今人的衣襟。

晨光微熹时,月轮西沉而诗魂不灭。那些散落在典籍里的月光,终将在某个秋夜,叩响又一代人的心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