举头望明月，低头思故乡

——一个游子的中秋日记

窗外的月亮格外圆润，像一块温润的玉盘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。我独自坐在出租屋的阳台上，手中捧着母亲寄来的月饼，忽然就明白了李白那句"举头望明月，低头思故乡"的千年怅惘。

一、异乡的第一个中秋

这是我在北京工作的第三年，却是第一次独自过中秋。往常这个时候，老家的小院里应该飘着桂花香，母亲在厨房忙着蒸螃蟹，父亲在院子里支起小桌子，摆上各色水果。记忆中最鲜明的，是那盘堆成小山似的毛豆，翠绿的豆荚还带着晨露的清香。

此刻手机屏幕亮起，家族群里堂妹发了段视频：八仙桌上摆着十来个菜，镜头扫过时我看见了外婆亲手做的藕粉圆子，表弟正偷摸着想夹第二个，被小姨笑着拍开了手。突然鼻子一酸，赶紧仰头喝了口啤酒，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，却浇不灭心头那簇小火苗。

二、地铁里的乡音

早晨挤地铁时，前面两个阿姨用熟悉的家乡话聊着菜价。那种带着鼻腔共鸣的方言，像把钝刀子突然划开心上的保鲜膜。我悄悄跟着她们坐过了三站，直到她们在菜市场站下车。透过玻璃门，看见穿碎花衬衫的阿姨从布兜里掏出环保袋，这个动作和母亲买菜时一模一样。

下午公司发中秋礼盒，行政部的王姐特意给我多塞了盒蛋黄酥："听说你们那儿过节都吃这个。"酥皮在齿间碎裂的瞬间，咸蛋黄的油脂香让我想起初中放学路上，总缠着母亲买的现烤月饼摊。

三、月光下的家书

晚上给家里视频，父亲新养了只橘猫，此刻正蹲在路由器上打盹。母亲指着冰箱说给我冻了最爱吃的梅干菜扣肉，等过年回去就能吃到。镜头突然晃动，原来是父亲急着展示他种的昙花今晚可能要开。

挂断电话后，我在日记本上抄下王维的《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》。墨迹未干时，晚风送来楼下孩童的嬉闹声，不知谁家正在放《水调歌头》的古筝曲。月光把防盗窗的影子烙在墙上，竟像极了老宅的木格花窗。

忽有夜航飞机掠过月轮，机翼的闪光像颗流星。我学着儿时的样子赶紧许愿：希望此刻所有望月思乡的人，终能踏上归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