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青写意:画中古诗的墨韵与心痕
一、墨色渗开的清晨
晨光透过纱帘时,我总想起王维那句"远看山有色,近听水无声"。案头宣纸上的墨痕正慢慢晕染,像昨夜未写完的梦境。古人作画讲究"气韵生动",这方砚台里沉淀的,何尝不是千年文脉的细语?
记忆的皴法
幼时随祖父习画,他枯瘦的手指总在"皴擦点染"间停顿:"山水画里的斧劈皴,是诗人折断的笔锋;而米点皴,分明是苏东坡酒后的泪痕。"那时不懂,直到在故宫见到《千里江山图》,青绿山水中藏着十八岁少年王希孟的呼吸,才明白丹青原是凝固的平仄。
二、留白处的诗眼
午后整理旧书箱,抖落出一幅未完成的《寒江独钓图》。画中孤舟的轮廓让我想起柳宗元"孤舟蓑笠翁"的句子,而刻意留白的江面,恰似韦应物"野渡无人舟自横"的余韵。中国画最妙处正在于此——空无一物处,自有惊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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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落款时的平仄
黄昏给新作钤印时,突然领悟赵孟頫"书画同源"的真意。那方鸡血石印章按下瞬间,仿佛听见李清照在吟"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"。画是视觉的诗,诗是心灵的画,而我们都在用生命临摹古人留在绢本上的心跳。
"不必说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,单是墨分五色的层次,已足够让每个晨昏押上韵脚。"——录自丙戌年画跋
夜雨敲窗时,我以毛笔蘸取灯影,在日记本上续写未完成的题画诗。墨香氤氲中,郑板桥的竹石与杜甫的秋兴,正在宣纸上悄然唱和。